我好像作了一个梦。
梦见我离开了家,去往一个破败不堪但非常熟悉的地方。
我坐上空无一人的火车,伴随着一阵轰鸣,火车向前,风景向后,窗外的树木渐渐变得模糊。我把手伸出窗外感受风带来的凉爽和畅快的呼吸感,才发现这样的感觉很久没有体会到了,现代高速发展的交通,人们的出行越来越讲究效率,路上的风景是无所事事的人才会注意的,火车站清一色的动车让我想起最近一次坐“火车”早已是七年前的事了。十年间一切都在变化,城市在增加,人与人之间的隔阂不断加深,似乎永远处在一种彼此对立的令人窒息的环境下,我也被周围的空气所影响着而越发沉默。
那被拆除的工厂和不断衰退的村庄就像一个预告,预告了父母的离婚,预告了我要告别我的童年,预告了这个世界开始变化,而我已认不出它的模样。七年前,我站在母亲身旁看着火车在我们面前停下,我再一次问母亲我们是不是非得离开,母亲看着我只说了一个字:“是。”简短有力,很果断地把我和生活了十年的地方分离了,而我甚至没有机会和那些朋友告别,只是匆匆地在一个周末在办公室里办理了离校手续,然后装好行李买好车票,到现在不过两天。女孩子对情绪的变化是很敏感的,尽管我不赞同,但是我在那一刻确实感觉到了很不妙的气氛,选择了闭嘴不再说话。后来我才明白母亲选择了最没有办法的办法,也是最有效的办法,在成年人的各种烦恼中不是所有问题都有最优解,逃避未必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何况复杂的感情。
来到城市的前三年难题都是母亲在担着,赚钱供我读书和生活,每天没日没夜地加班想要在城市里买一套房子让我以后在城市生活没那么艰难,那时我基本上就与母亲没有什么交流了。她加班到凌晨四点回来,热一热我为她做的菜,吃完饭后洗完澡倒头就睡,到十点钟又起来继续去上班,我能为她做的只有把家里的家务包办,仅此而已。如果到此为止我可能只是性格略显孤僻,毕竟年纪还小,新学校里的朋友同学并没有那么在意,还是和我聊天偶尔串门玩。她们也乐于来我家玩,因为我家里没有大人看着,而且还有游戏玩还有很多书看。直到升学之后,母亲的难题在某些地方转移到了我身上。
我本来就和大多数女生不同,或者说我和多数人不同,我对八卦没有什么兴趣,很多事情发生了很久之后才可能传到我耳朵里;我也更喜欢一个人待着,看洛夫克拉夫特、詹姆斯·乔伊斯、尼采、黑塞的书,或者自己在家打打巫师血源之类的单机。对于她们的活动丝毫提不起兴趣。当然,我知道这会被女生群体说是“异类”,而我对于和男生的交集更没有什么兴趣,之后理所应当的我变成了班里的边缘人物。
12月份的某天,我发现了班上的女生看我的眼神很不对劲,我察觉到那并不是平时的气氛,像我这样与她们任何一人都没有交集的人不可能会受到这样的注视,唯一可以解释的只有肯定有人说了我的坏话。我照常坐到了位置上,放好书包,然后迎着那些女生的目光站了起来。
“说吧,是哪个闲人在背后传我坏话,做人就要敢作敢当,现在离上课还有二十分钟,我想足以解决了吧!”
“哼,**生的女儿也能这么理直气壮了吗?”
一个声音从前方传来,看过去,我认出那是一个班上小团体里很出名的女生,出名到像我这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都知道她的事迹:因为不喜欢历史老师是个中年男人而当众辱骂他,却因为她家的权势,就只是让她写了份检讨回家休学了两周,而历史老师却因此生病住院,她回来后还到处和人说还是家里舒服有佣人伺候,又不用看那“恶心的中年油腻男”。如此傲慢无礼的人自然惹事不少,但我也无心去管,如果不是因为历史老师经常很耐心地给我讲解题目,可能我也不会去注意到班上还有如此令人厌恶的存在。
不过从主观判断事情是不正确的,我尽可能地稳住我的情绪不让它爆发,然后径直走到她的座位上,目不斜视地看着她,质问道:“看来谣言应该就是你传出来的了。既然如此,不妨拿点证据出来,不然我只可能认为你是在诽谤我,那么就算我报警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
她往后缩了缩,看着周边的人都因为我散发着的“只要你们敢靠近一步麻烦的就是你们”的气场而不敢靠近,眼神有些飘忽,但是她还是嘴硬着:“证据……我当然有!我上周周末就看到你母亲和好几个男人进出酒店,就在龙岗路,清清楚楚。”
“就因为这?先入为主的认为和几个男人进出酒店就认为我母亲是**,你就凭你那双眼睛和浅薄的见识又知道了什么?就算如此,和我有什么关系?她的所作所为仅仅代表她个人而已,说的难听点,我们之间不过供养关系而已,你怎么敢侮辱我的名声?!我说一遍,也是最后一遍,少管别人家的事,闭上你们那闲得出油的嘴,否则别怪到时会用什么手段让你生不如死!”
我拍了拍她的侧脸,威胁似的对着她以及她身边的说出最后一句话:“你们以为自己很高尚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过程持续不到三十秒,最后她哭了,是感到恐惧的哭了,她身边的所有人都不敢说话也不敢和我对视。事情最后以她向老师哭诉,她的父亲以别的理由让我休了学,我知道她也只能做到这一步。其实我知道最后我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因为我知道我拿不出什么像样的理由,尽管对方的理由也是那样单薄,但更重要的是——我说服不了我自己,我根本不了解我的母亲,和她交流少之又少,在我心里她还是和从前一样温柔美丽,但现实显然很残酷,父亲的出轨给她的打击很大,她已经变得不再温柔美丽,她越来越暴躁,就算是热水太烫她也会在浴室里把东西摔得到处都是。我知道她变了,可我不知道她到底变了多少,她会不会变得真的像一个“**”一样,没有人说得清楚,就连我自己都不能很肯定地说出结论——“不会的,她不会的”。
我累了,回到家后直直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母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只是蹲在我的床边,问我:“你要转校吗?”
我说:“好。”仅此而已。
我醒来时外面还在下雨,虽然已经有些光亮但大雨使得这光亮有些微不足道,说不清现在是早上还是中午又或下午。翻过身学弟并不在身边,我匆忙起身想去找他,但很快我就听见脚步声便又翻身躺了回去。我不知道为什么我要这样做,明明正常地起床就好了,但是我就是躺了回去,希望他能凑过来把我叫醒。
我悄悄转过去想看看他会不会叫醒我,然后我就看见他轻轻拍打着一只玩具小熊想让它变得更干净。
他对着那只熊自言自语道:“你为什么会被落下呢?落下谁都不该落下你吧?是不是又是哪个家长呢?可能吧……那些家长总是随着自己的意愿让孩子长大,却总是看不到孩子们真正想要的。你也是‘受害者’啊!”
他走到床头,把玩具熊轻轻放下,让它望向窗台。
“不过那有什么,就算外面是倾盆大雨也总会有阳光明媚的一刻,从现在开始选择自己想要的有何不可。我想你也一定会有更好的明天的!”
对着玩具熊自言自语看起来很想小孩子才会做的事,又笨又蠢,但是这不过是世俗的偏见罢了,我只看出他的纯真和善良,比起我来说,很耀眼。我猜我现在一定很羡慕他,羡慕他还能有自己的坚持和希望,虽然看上去他很阴沉,但是他的内心一定充满了阳光。我偷偷瞄了一眼那只虽然经过拍打还是很脏的玩具熊,我的内心有些触动。我,应该不会有点喜欢他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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